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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琉璃/初遇】堇荼如饴16

【琉璃/初遇】

 

堇荼如饴16

 

 

01.

 

趋利避害,是一种本能。

 

就像,溅射的火星流窜至眼前之时,人会本能地闭上双眼,身体后缩,伸手去挡。就像,汹涌的湖水吞没至胸顶之时,人会本能地张口呼吸,四肢挣扎,头颈上拔。那是与生俱来的天性,不需要教习,不需要磨炼。

 

就像,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被冻了很久很久的人,你将她放进滚烫的热水里,第一感觉并不是暖。

而是——疼。

 

疼的全身发抖,四肢僵麻,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。刺骨的疼让人寒冷,让人惧怕,刻骨的风刀在脏腑中刮,让人想躲,想逃,想竖起坚不可摧的冷硬的壳,笼在其中,窥不见一丝光亮。

 

 

英勇果敢如战神,也是如此的。

 

那具躯壳里藏着褚璇玑脆弱的魂魄,纤柔的,胆怯的,被残酷的命运剥开了皮,被信任和欺骗剐碎了骨,连带魂灵深处最后残余的那一抹坚持,也被仓皇岁月辗轧到只剩点点残迹。

 

这样的人,如何还忍心要她勇敢和坚强。

 

……

 

 

所以,当禹司凤站在漆黑一片没有燃灯的霜月台时,也并没有,太过于惊诧。

 

她又逃了。

 

 

那个曾经多少次勇敢地拦在他面前,不要他走,不要他离开的小姑娘,竟也会有一日,对他避之如蛇蝎,躲闪唯恐不及。喉头泛起丝丝苦味,好像有人从他头顶正中猛地抽出了什么,让本就消耗过度的身体,骤然失去了支撑。抽取剥离之时,还能感受到撕撕扯扯般的疼痛,既不舍,又难耐。

 

他不是想放弃。

他只是不知道,应该怎么做。

 

 

02.

 

小贩喧杂的吆喝声在阳光下流淌,挑着扁担走街穿巷而过。街角小店的伙计正把泡软的豆子倒入厚重的石墨,用力一推,热气腾腾的浆汁慢悠悠地滑落。细碎的阳光将行人的影子拉得绵长,身旁是孩童们稚嫩的笑脸,小手儿或举着半串糖葫芦,亦或捏着一幅纸鸢。

 

姑娘一袭淡紫色的襦裙,不施粉黛,头上细长的绑带发饰随风垂下,半掩在细密乌丝,被软风吹扬了裙角翩跹。她已太久没有来过这扰攘人间,摩肩接踵的人潮,你推我搡的热闹。

 

这儿是钟离城,是她想了许久许久,却也没能想出一个与他无关的地方。东走西逛了好几日,最后走来了这里。

她承认她想躲着司凤,可命运好像在血肉里埋下了种子,稍不留意之时,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,任凭她如何摒弃挣脱,却总是被虬枝茂叶遮挡阻拦,始终无法逃离。

 

身侧的金发小神君打了个哈欠,半眯着眼忿忿道,“臭小娘,找个地方歇歇,我实在太困了……”

 

“腾蛇,我说了我自己来逛逛就好,你偏生要跟着。我这么大的人,还能逛丢了不成?”

 

“……你你你!”小神君气得够呛,连嘶了好几声,“没良心!”

 

小姑娘扑哧笑出声来,眉眼弯弯的像藏了星星,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。

“知道了,腾蛇大人是放心不下我,所以抛下天界那么多那么多重要的事,跑来陪我的。”佯装认真的样子,一边还比划着一个大圆,貌似是在说真的有“那么多”。

 

腾蛇被她这样一闹,也不气了,拨愣着自己的脑袋,“你别总拿老子当小狗哄!”

 

璇玑笑道,“知道啦!请你吃好吃的,你挑地方,随便点!”

 

“随便点?”

 

“走!”

 

……

 

 

时移世易,钟离城的街景变换,早已不复当年。

腾蛇大人选择食肆的方法粗暴有效,哪家人最多,便是哪家最美味。

 

璇玑笑眯眯瞧着他街头街尾晃了两遍,最后停在一家木楼之前,时辰尚早,不算饭口,那木楼前已是人影憧憧,络绎不绝。

 

“就这家!”小神君单手叉腰,复又不放心地瞧了瞧她,道,“真的随便点?带够银子了吗?”

 

小姑娘摸摸腰间掏出一枚窄口香包,倒扣在手心一抖,滚出三块儿碎银子。

“呐,够吗?”

 

腾蛇:“……”

 

心中暗想:都过了一百年了,她怎么还是这么穷。

 

 

两人并排入了食肆,店小二肩上披着白巾,“二位客官里面请!”拖长了尾音,“小心门槛,有客到!——”

 

古色古香的菜牌悬挂于柜台之前,木牌之下还有银灰色的铃铛,被风一摇,叮叮咚咚地响。柜台内是个年轻的姑娘,干练模样,一手打着算盘,并未抬眼,语气先热情起来。

“二位客官,想吃点什么?”

 

小神君眼神冒光,只这菜牌上三三两两墨迹,已经让人垂涎欲滴,仿佛珍馐美食尽现眼前。

 

算盘珠子噼啪声停,掌柜姑娘笑盈盈抬头,“客官,吃点……”那句“什么”半含在口中,却是在目光一触之时,骤然停了,吞没在口中,怔了好半晌。

 

璇玑察觉到眼光有异,脑中飞速掠起,却依然未能辩出眼前之人,腾蛇也反应过来,定睛看着掌柜姑娘一眨不眨地打量璇玑,忽就皱起了眉头。

 

“你看什么!?”

啪地一声,狠狠拍在了柜台上。

 

掌柜姑娘被吓的一哆嗦,憋红了脸,支支吾吾道,“姑……姑娘……可,可否至楼上雅间……雅间一坐?”

 

腾蛇一把将璇玑拦在身后,“干什么?!”厉声一句。

 

璇玑轻轻推开腾蛇的手臂,低声道,“这掌柜看着并无恶意,我们去看看无妨。”

 

……

 

 

03.

 

古香的木制楼梯弧形蜿蜒,扶手廊角均有镂空雕花,已有年岁痕迹,只是那漆料很新,想来,应是细心经营的老店,隔几年便要翻新修缮,才能衬出这不旧的古色。

 

二楼雅间又是别样景致,不似楼下吵嚷,绿竹青叶装典,好不雅致。

 

那掌柜引着二人寻了相对靠里的一间,推开木门,请他们等等。腾蛇仍未放下警觉,敏锐捕捉环境中或有的危险气息。只是,那房内不曾燃香,亦无妖气,甚至连盘碗碟盏都是普普通通的,安静摆于一旁,没有丝毫异样。

 

直到门外回廊清晰的脚步声传来,不是一人,而是,两人。

 

掌柜姑娘单手扶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妪,另一只手攥着一卷洁白的画轴。待到进屋之时,那姑娘便将画轴展开,仔仔细细看着,复又抬头望向璇玑,如此反复多次。

 

即便是璇玑心中不想把对方描摹成恶意,可被这般盯看,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,不由得单手掩了口鼻,轻咳了两声。

 

老妪声线已沧桑,佝偻的身形有些微抖,半晌,才颤颤巍巍道,“……姑娘……是否姓褚?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 

掌柜姑娘扶着老妪端着那画轴靠近了些,房内光线明朗,璇玑垂眸于画轴之上。

 

 

!!!

 

 

那画轴上画的,分明就是她。

 

粉蓝色的襦裙,绑着的双髻,水蓝色的发带似两只翩飞的蝴蝶。还有细长的弯眉,映一双秋水剪瞳,显得分外干净而明亮。

 

就算是人有相似,她也清晰地辨认出来,那画轴上的人,就是自己。更何况,那老妪问她,是否姓褚。

 

 

“……这画上的人,是……您吗?”掌柜姑娘不敢确认,于是攥紧了画轴的红木,又问了一次。

 

璇玑也愣了。

 

 

 

还是腾蛇比较冷静,道,“那个,老人家,你们这画,从哪来的?”

 

掌柜姑娘闻言,眨动了好几次眼,然后哒哒哒地跑了出去,不一会,又跑了回来,额角汗津津的,手中抱着一个不小的漆木箱子,落于桌上,咣当一声。

 

她将那箱子盒盖打开,内里横七竖八,摆着的都是画轴。

 

腾蛇将信将疑,从中抽出了一个,翻了开来。

 

不出意外的,又是璇玑。

 

那是一张背影,坐在院中清冷的石阶上,细小的背影,浓密如藻一般的发丝在身后飘飘荡荡,浅蓝色的裙摆平铺于地,头上挂着的,是一轮圆月,散发着独有的昏黄的光,打在地面,和她的修长的影子融在了一处。

 

 

璇玑的心,倏地一紧。

 

好像本能地想到了什么,却又犹疑着迟迟不敢确认。一夜风吹散,一夜雨飘零,好像有人在暗流涌动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,连青色的魂灵都被打得粉碎。

 

 

那一木箱的画,都是她。

 

或坐,或立,或行,或止。钟离城,她手握一颗青团咬在口中,满足的笑意。青木镇,她立在串串清脆风铃下,认真的神情。还有山洞里,她一身红衣,与漫天的八仙花共舞。

 

甚至还有,她背靠在离泽宫的围栏,单手提着酒坛,眼瞳中映着海上的明月……

 

那是她,是曾经的她,是和司凤狠狠相爱过,却也狠狠伤害过的她。

 

 

瞳孔骤然收缩,连带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,胸口处那种陌生的痛意又来了,如尖锥刺心,针针带血,一呼一吸间全是密密匝匝的疼。

 

“姑娘,自我还是幼童起,我家就经营这酒楼。曾有一位青衫公子来到这,请我父亲帮忙找这画上之人,还留下了十颗夜明珠。此后数年,他每年都会来一次,送一副新画,再留下许多钱银,请我们务必把这酒楼经营下去。一去多年,从我父亲一辈开始,至今,已近百年了……”那老妪缓缓说着,似已经确定那画中人就是眼前的姑娘。

 

掌柜姑娘继续道,“我曾祖去世后,就让我阿婆继续保留这些画卷,帮那位公子留意画中人。我们收了钱财,自不能怠慢,于是这酒栈越开越大,成了今日规模。姑娘,你可知道那位公子一直都在寻你?”

 

……

 

知道的,怎么会不知道。前九世,他每一世都在焚如城等她,带着曾被她伤透的心,每一世,都走在她之前,然后静静等她。

 

因为他知道,她一定会来。他等,是因为他知道,她会来。

 

 

可是第十世呢?

 

他不知道啊。他不知道她会回来,他甚至应该很清晰地知道,她不会再回来了。

 

可是,他还是没有放弃。

 

 

一年的追寻是不甘,十年的追寻是执念,百年的追寻……

 

 

是傻瓜啊。

 

那个司凤,竟还是那样傻。在这场可能没有结果的找寻里,投入了漫长的在乎,漫长的羁绊,甚至,漫长的生命。

 

……

 

身旁的腾蛇亦有些动容,他从来不知道,司凤曾这样找寻过璇玑,在每一个几乎是绝望的时刻,又为自己燃起一点点的期望。每张画卷下都有一行小字,写着年份,和一句话:

 

“愿同尘与灰。”

 

……

 

 

腾蛇侧身偷瞄璇玑的神情,她的唇色已泛起微白,神情平静,没有哭,只是一直紧紧攥着那些画轴,紧到指尖发白,骨节嘎嘣脆响。

 

“璇……玑?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小姑娘终于回过神来,泛白的唇角扯出一丝弧度,礼貌开口,“老人家,掌柜姑娘,多谢你们。”

 

掌柜姑娘忙摆摆手,又道,“褚姑娘,那你可曾遇到那位公子?”

话一出口,又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,继而又道,“所以……姑娘,我们是否还需要通知那位公子?他今年还没有来过呢!”

 

是啊,他没有来过,因为他找到了画中的人。

不止是画中的,而是心里的,刻入了骨,融进了血。

 

腾蛇叹了口气,“多谢两位了,我们已经见过,你们是守信之人,必有福报的。”

 

老妪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泛起笑容,缓缓道,“那公子来往数年,容貌从未更改,想来必是仙人。凡人总道只羡鸳鸯不羡仙,却不想仙人,也是如此的……”

 

掌柜姑娘将那画卷一一收归木箱之中,腾蛇单手画了个咒,那木箱歘地收成了弹珠大小,惊得掌柜姑娘张大了嘴巴。小神君神奇洋洋,将那弹珠似的木箱装入了袋中,低首在璇玑耳边道,“臭小娘?我们走吧!”

 

璇玑木讷地抬头,面前是沧桑老妪和年轻掌柜,那样明暗交错的两张脸,隔着岁月的痕迹,真真正正在她面前,昭示着在那些流逝的时间里,司凤,曾跨越了多久来等她,来寻她。

 

……

 

 

04.

 

主仆二人走出酒楼之时,璇玑还在发愣,只是呆呆地跟着他走,没有表情,也没有说话。

 

她的脑袋是空的,眼前白茫茫一片,复杂的情绪反复冲撞,只有心口绵长的钝痛在提醒她,一切都是真的。画是真,等待是真,找寻也是真。

 

她其实想过司凤会找她,只是当那些所谓的证据铺天盖地在她面前挥洒而下时,就如同那日她无意中发现生活中的悉心照料皆出自司凤之手,心痛的感觉又一次将她禁锢其中,无法挣脱。

 

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觉得好难。

殊不知,想要放下一个人的时候,竟是更难。

 

 

腾蛇也不知怎么安慰璇玑,这种复杂的感情早就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,思来想去只有转移注意力一个妙招。前方人头攒动,似是在围观着什么,腾蛇急忙拽她手臂向前。

 

“臭小娘你看,咱们去凑热闹!”

 

……

 

身后不远,一袭黛青色长衫的身影从门槛垮出,疲惫的身形有些微晃,手中握了两本极简的书册,缓缓抬眸间,便见不远处一左一右两个身影,从不可置信到茫然无措,禹司凤几乎要将手中宣纸揉捻粉碎。

 

 

那是……

 

是……

 

 

 

05.

 

凑的热闹是喷火表演。

 

璇玑心口一窒,忽然想到了许多的从前。腾蛇不明所以,拉着她手臂拼命往内圈挤。

“快看快看!”

 

“呼”一声风起,喷舞的火舌迎面而至。来不及反应,璇玑的身子已经猛地向后倾倒,本能地就闭上了双眼。

 

人群中欢呼叫好声盖过了火舌之声,她心跳骤停,身体却被稳稳地接住了。她张开迷蒙的双眼,正好看见他翩然而落的黛色长袖,从她耳尖儿擦过,留下一阵温柔的风。

 

“没事吧?”

 

 

腾蛇这才发现一旁的人倒了,下一秒,就见有人将她拦腰托了一把帮她稳住了身形。

 

“咦?小厨子?”又惊讶又惊喜,眨了半天眼才确认面前的人。

 

璇玑站定自己,手指不自然地卷着自己的裙摆,半晌又似想到了什么,开口道:

“你跟着我?”

 

 

若他跟着她,就会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他,所以才在他刚一离开的那个清晨就火速收拾东西离开。若他跟着她,就会知道她去过那家酒楼,看过所有他留下的画,了解到他曾如何耗尽心血地找她。

 

想到这里,羞恼骤然而起,几乎一秒就涨红了小脸,盯着他的眼瞳更加忿忿不平。

 

“你跟踪我?”

 

禹司凤一愣,“……”

 

 

腾蛇眼见气氛不对,忙打圆场,笑嘻嘻用肩膀撞了一下司凤,“小厨子,那个,真是缘分啊,在这碰到,一起逛啊?”继而又转头对璇玑说道,“一起逛嘛,小厨子有钱,让他给我们买好东西!”

 

璇玑的气恼还未过去,却也不好发作,心里闷闷的,刚刚的钝痛反而消了许多。

反观司凤,似是并未存了什么解释的心思,一双眼睛都在看璇玑,想从她面色中判断她究竟好不好。

 

毕竟,他已经太多日,没有这样清清楚楚,仔仔细细地,“看见”她了。

 

 

三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往前走,除去看喷火表演的人潮,长街上人影渐少,直到路过一家绸缎庄,司凤还未走近,便见那老板捧着藕色的缎面,迎了出来。

 

腾蛇眉毛一扬,“现在这卖东西的,都这么厉害?一眼能看出谁有钱?”

 

璇玑也有些发怔,却见那老板径直走向司凤,毕恭毕敬双手奉上,“公子,这是昨日您订下的,小店给赶出来了,您看看,可要修改?”

 

璇玑愣住……昨日?

 

她是今晨才到的钟离城,而司凤,至少昨日,已经在这里了。

 

……

 

……

 

脸色忽然一阵红一阵白,心中暗想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,好在司凤什么都没说,似是并未察觉,只是将那老板手捧的藕色缎面展了开来,从半空一抖,如裁剪的晴空。

 

那是一件斗篷。藕色的缎面上绣了一枝盈白的短梅,盛放在襟口之处,领口压了一层浅浅粉色的绒毛,看上去柔软又舒适,圆摆修长,摆底坠了同色的流苏,不似一般厚重丝绦,而是细绸的,微光一照,如碧波万顷的湖面,泛起粼粼波光。

 

是……女孩子穿的……

 

 

司凤又将那斗篷在手中掂了掂,似是在测分量,然后轻轻点头,请了那老板回去。璇玑看着眼前一切,又有些懵然,直到那轻软的斗篷覆在她肩头,才恍然明悟,于是边推边躲,却是被那片藕色拢在其中,怎么也没有躲出去。

 

“天还凉,你穿得太单薄了……”柔声一句。

 

璇玑没有办法,眼见着那双细白的手将胸前的绑带轻轻系好,“那……那等我回去,便还给你……”

 

司凤一愣,“还我做什么?本就是给你的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 

半晌,似又想到了什么,急急道,“璇玑,你是不喜欢这斗篷吗?那我给你买新的,你想要什么颜色?现在就去……”

 

这下,小姑娘的脸彻底红了,半埋着头,低低道,“不是……没有,不是……不用买新的。”

 

“不用买新的?”

 

“嗯……不用……”

 

 

腾蛇在一旁傻乐。

 

 

06.

 

直到走出些距离,腾蛇神君才反应过来,忙活了大半日,还没吃饭呢!想到这儿又心中窃喜,身旁有钱袋子跟着,这下真的能吃香喝辣了呢。

 

又寻了家食肆,招呼了小二,坐了下来。

 

司凤这才有机会安安静静看看他的小姑娘,每日都只能隔着窗扇看她的剪影,如今这样鲜活出现在眼前,反倒生出一种不真实来,让人看着,看着,顿觉酸楚。

 

她的神情很寡淡,几乎捕捉不到情绪,唇色还是发白,细密的睫毛低垂,在眼窝处留下一小块阴影,看着让人心疼。

 

“小二,点菜!”是腾蛇欢快的声音。

 

璇玑似是不敢兴趣,目光有些松散,只是盯着桌上摆好的茶碗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

“璇玑?”轻声一句。

 

小姑娘应声抬头,正好对上他热切的眸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你想吃什么?”

 

她躲开他眸光,清了清喉咙,道,“我不饿的,你们点就好。”

 

 

司凤微微叹息,又想起他去璇玑厨房时发现的那叠一口未动的水晶糕。那种失落、难过、无措,好像又一同涌在了心头。

 

她不愿,吃他做的东西。

她也不愿,与他同桌而食。

 

他在,是让她这般不自在和不开心的吗?

 

 

一颗心不上不下堵得难受,坐立难安,不知是不是该即刻离开,让璇玑享一顿安乐茶饭。还在犹豫的时候便听见腾蛇已经欢快地开始点菜,一道接一道,小二拿着炭笔飞速地记着,频频点头。璇玑对点菜没什么兴趣,眼光却落在司凤腰间系着的口袋上。

 

那里露出了书册一角,应是司凤在翻看斗篷时收好塞入的。

 

“那个……是什么书?”璇玑的眼睛亮晶晶的,盯着书册,复又抬起头,望着司凤。

 

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患得患失,听璇玑的语气,根本没有在意与他同桌吃饭的事。于是定了定神,从系着的袋子中取出书册,递给了璇玑。

 

“没什么特别,看到了,就随手买了。”他答。

 

 

璇玑眨眨眼,翻开了那书页。那是一册话本,看样子是新出的,扉页上寥寥几语,看上去也并不吸引,和她那里的那些不相上下,都是旗鼓相当的无聊。

 

店小二上菜倒快,吆喝着便端了上来。她有些悻悻,于是将那册子阖上,又递还给了司凤。

 

“开饭!”腾蛇小神君嘶嘶两声,筷子飞舞,“好饿好饿!”

 

璇玑看他活灵活现的样子,也泛上了笑容,真诚又明媚。那是司凤很久很久没有看过绽放在璇玑面上的笑容,曾经,她也是这样对他笑的。

 

几乎每一日,每一刻,她都会这样朝他笑。

 

她说,司凤司凤,我想吃红豆糕。

她说,司凤司凤,我帮你泡茶呀。

她说,司凤司凤,要不要一起去钓鱼。

 

那么乖的璇玑,那么好的璇玑,那么……爱他的璇玑……

怎么就会,被他弄丢了呢?

 

……

 

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 

碎碎念:

1、大鹅你找着人儿了咋不告诉人家一声,人家祖孙好几辈帮你找媳妇?

2、女鹅实惨,接受也不是,拒绝也不是,吃也吃不出,闻也闻不到。大鹅你是有嘴的,你说啊你,你不是小嘴叭叭的挺能耐的吗?

3、有钱真好!

 

马上十一假期了我感觉又可以日更了,我能行!

我最近更的虽然慢,但是,长!诚意足!

红心蓝手你们是不是忘了,安排一个彩蛋,下期预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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